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魂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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魂器

“你後悔了嗎?為了那麽一個卑賤的狗,進入到吃人的大廈中,他們拋棄了你,包括你的朋友,你把他看得那麽重,他卻因為別人的幾句話、幾個拼湊的片段,懷疑你,對你失去信任”

瞎眼婆子的聲音回蕩起來。

夏薇抓住籠子,透過籠子的間隔,他沒有見到算命婆子。她不在這兒,但她卻在他的腦子裏,不斷地說出一些令他痛苦的話。

“閉嘴,閉嘴!!!”

夏薇捂住耳朵,撕心裂肺地喊,他想讓算命婆子滾出他的腦子,閉上嘴巴,他不想聽,不管誰拋棄他,虎子都會在他身邊的,他們曾經有過約定,不論遇到什麽事,兩人永遠在一起。

否認、悲痛、疼痛,感官上的難受和精神上的壓力混合在一塊,太猛烈了,夏薇有些招架不住,他只想離開這個地方。

“主人,我來助你一臂之力吧,從這個冠冕堂皇的地方離開,或者,我可以給你報仇,取了那些人的精神體,只要你開口,我就去做”

一團灼熱燃燒起來,夏薇感覺自己快要裂開來,一團東西從五臟六腑裏往上升,他明顯地感到,那東西穿過脖子,沿著喉嚨爬,已經到達他的咽部。

直覺警告他,絕對不能放它出來,否則會釀成大禍。

這個時候,那枚黑色的石頭,一個小時前被眾人當成邪惡魂器的臟東西,由西區管事者鎖在一個銅制小箱子中,現在魂器撞碎了銅箱子,浮在空氣中,包括那個紅色的魔石,也一同閃現。

一黑一紅,一大一小,兩塊石頭驅散開夏薇四周的煙霧,遮擋白塔哨兵發起的沖擊波。

魂器似乎在認主,它們慢慢地靠近,快抵達夏薇的時候,又停住了。

牛角怪物用力地蹬地,整個大廈都在震顫,他發出粗糲的喘息聲,就是那種類似牛的喘息,他在做沖刺的準備。

夏薇意識到一個關鍵點,所有人都忌憚一黑一紅兩枚石頭,紅色石頭之前屬於東區管事者,可他已經無法駕馭它,也許曾經因為某個特殊的條件,它屬於過他,但它已經易主了,它和黑色石頭一起,周圍凝結著特殊的氣焰,黑紅一大一小,正在選擇它們的下一任主人,夏薇認為自己就是一個候選者,除了他,還有其他候選者,在場的某一個人,也許是某一些人,包括那個牛首怪物。

籠子上的鎖鏈熔化,木籠子掉落在地,架子散開。

是兩枚石頭,兩枚石頭救了他。

牛首怪物對他不利,也許會要他的命,籠子破裂之時,牛首怪卯足了勁,哞哞地嚎叫一聲,飛奔而來。那雙尖銳的牛角,彎彎鉤鉤,夏薇緊張地看著,他似乎預見到自己的結局,那雙黑色尖銳的牛角穿過他的身體,將他頂死。

白塔的哨兵向導們傻了眼,難道真的搞錯了,服務生不是黑塔的奸細?

就算不是奸細,他也死有餘辜,心腸那麽歹毒,把禍端轉移給其他人,不是什麽善類。

大廳內回蕩著那些人的話,他們沒有說出口,在心裏嘀咕的,可是話音卻響徹在空氣中,夏薇聽得清清楚楚。

那些人只尷尬了一下,幾秒之後,他們又恢覆了之前的神態,高高在上,擺出一幅審判者的姿態,他們沒有任何的歉意和愧疚之心,他們做的一切都源自公平、安寧,說到底,他是個不幹凈的東西,招惹不幹凈的魂器,就算被黑塔的怪物殺了,他也怪不得別人。

夏薇皺起眉頭,恨意生起,他與這些人素昧平生,他們因何如此地歹毒,傷害了他,不僅沒有悔過之意,還找了其他的理由,給他們的混賬行為正名。

“對,就是這樣,憤怒吧,讓憤怒的火焰燒起來,燒了這裏,燒了不幹凈的東西”

喉嚨的那團東西又不安分了,它慫恿夏薇,點燃夏薇內心的不甘和憤恨。

此時,黑色和紅色的石頭移動了幾步,往夏薇這邊靠攏。

“對,就這樣,它們是你的,它們屬於你,讓它們歸屬在你的領地下,讓那些仇恨你的人擔驚受怕去吧,讓他們知道,他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”

夏薇的眼睛亮了,充滿了光,他好像變了一個人,不再是他,是與他截然不同的另一種人:高傲、冷酷、陰鷙、殘酷。

牛首怪物無法往前一步,面前一道無形的墻堵著,堵住他的去路,他拼盡全力也撞破不了屏障,他保持沖刺的姿勢,與地面的角度接近30度,但他還是紋絲不動地耗在那兒。

就在夏薇以為,黑紅二色石頭將要歸屬他了,突然冒出來一個程咬金,是絡腮胡子男人,那個一臉狼相的人,冷不丁地從旁邊跳過來。

秋茂山抓住夏薇,用胳膊勒住他的下巴,狠狠地勒緊,令他喘不上氣,而後,秋茂山張開嘴,黑色的魂器落入他的口中,緊接著,紅色魔石也被他收入囊中,他沒有吞下紅色石頭,他攥在手心裏,死死地握住。

屏障破除。

牛首怪物轟然前進,一雙牛角無比地鋒利,從兩根大理石柱子中間穿過,柱子當即粉碎。

人群四散開來,紛紛躲閃,唯恐變成黑塔怪物角下的冤魂。

白塔哨兵們雖然恐懼,奈何肩負著保衛平安的職責,他們不得不奮起反抗,在牛首怪物面前,他們毫無招架之力,哪裏是在對抗,分明是鬥牛場上沒了紅布的平民,等待著牛角穿膛而過。

兩個精壯的三等哨兵被牛角破了肚子,躺在地上痛苦地哀嚎,沒有人敢上前去,牛首怪物一沖,他們嚇得連連後退,趕緊逃命,哨兵的職責全被丟在腳下,踩得粉碎。

於是,這個時候,任何一個出面拯救局勢的人,都會被在場的人無比地崇敬。

狼人一聲怒吼,呵斥牛首怪物,他一個飛身,躍起三米多高,跳到牛首怪物的背上。狼人抓住一雙牛角,騎在牛背上,往後扯。牛首怪物不甘示弱,一個翻身後傾,將狼人重重地壓在下面。

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,完了,徹底完了,被一頭重達千斤的怪物壓著,小命難保呀。

砰的一聲,壓在狼人上面的牛首怪物被彈開,誰也不知道,究竟是那兩枚魂器的作用,還是狼人本身力大無窮,竟把牛首怪彈射出去,徑直往上,破了大廈的天窗,還沒完,牛首怪物從天上砸下來後,在大廳中砸下一個三米深的坑。

全場安靜,無人喘氣一下。

“你給我等著,我會回來的,你等著”牛首怪物撂下一句狠話,然後狼狽地跑了出去。

每個人捏了一把汗,當牛首怪物離開後,他們恨不得吹起口哨,為狼人歡呼,將狼人舉高,拋到半空中,為他慶賀。

但是,在場的人沒有歡呼,沒有鼓掌,只是向狼人投去敬佩的目光,他們礙於五大管事者的威嚴,不敢有所表示,頂多透過目光示意,行註目禮。

“太棒了,茂山哥,不虧為我大哥”丁超狂呼道。

狼人穿著一身西裝,衣服很合身,顯出他挺拔的身材,與牛首怪物一番打鬥之後,黑色的西裝外套破裂,他脫下來,裏面是一件白色的襯衫,上面幾個紐扣崩開,掉在地上。一個姑娘撿起地上的扣子,打算還給他,她走過去,伸出手,將扣子遞給他。

姑娘詫異地看到,他的腰間流了血,很大的一塊,好像之前就有的傷,腰上纏著繃帶,隔著衣服能夠看得出來。

她嗅到一些棍棒的氣味,她的父親是北區的執事者,幾天前,父親和幾十個人一塊出門,聽母親說,他們要去教訓一個蠻橫的家夥,那天下午大概七點鐘,父親回來,手上拎著一個鐵棍子,她問父親,是不是傷了什麽人,他答應過她,絕對不莽撞行事,把從前在凡人區的壞毛病改一改,父親告訴他,沒有傷人,只是打了一條不長眼的狗而已。

那棍子上的氣味,和狼人傷口的氣味很相似。

丁超也註意到了,秋茂山在流血,繃帶是他給秋茂山綁上的,三天前的那場爭鬥,秋茂山沒有直接受傷,可以說是一點皮外傷都沒有,丁超的傷勢較為嚴重,但休息了一天就痊愈了,反倒是他,過了幾個小時後,魂斷了一樣,腿上、胳膊上、身上,到處都是棍棒打的痕跡。沒了紫水晶之後,他只是一個單純的獸人,一個狼族的後裔,滿月之時變身,但是那渾身的傷疤顯然是魂獸受傷後主人的反應。

偶爾,秋茂山發起癔癥,就像他曾經還擁有紫水晶的那樣,感受到魂獸,感受到精神體策馬奔騰的快感。

受了傷後,秋茂山堅持要去大廈,參加新王子的迎接宴會,他篤定,失聯多年的魂獸會出現在宴會上,失去的那塊紫水晶在召喚他,強大的呼喚回蕩著,促使他說服家人和丁超,協助他,參加白塔哨兵的盛宴。

他慶幸自己來了,進入到大廈之後,一眼註視到了一個名叫夏薇的服務生,服務生看上去那麽地眼熟,溫暖,親切,體內藏著一個玄妙的東西。秋茂山作為狼族後裔,被服務生體內的那團東西吸引,原始的野獸本能激發出來,他的殺戮和征服欲前所未有地強烈,就比如現在,雖然沒了紫水晶,他卻單憑一己之見擊退黑塔的怪物,還奪取了一大一小兩枚石頭,和他曾經的紫水晶比起來,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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